追忆母亲
- 2022-01-11 15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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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已去世四年,这四年里,母亲的音容笑貌总在我眼前浮现……
那是母亲去世前的几个月里,86岁高龄的母亲经常呕吐。我们劝母亲去检查身体,她总是说:“我这是老毛病啦,吃点药就行了,你们不用挂念。”周五还没有放学,二姐给我打电话说:“咱娘这几天经常呕吐,与原来她的眩晕症不同,咱们周六想什么办法也得劝她去医院查一下。”昨日在姐妹几人的催促下,把母亲带到了医院挂号、排队、检查。看着身材娇小、满头白发、步履蹒跚的母亲,心里悸动。母亲在我的印象中,从未超过90斤,为我们操劳一生,背显的更驼了。架着母亲上下楼,又无比自豪,经常有人问:“老人多大年龄了?” “86岁了!”“真好!这么大年龄还硬硬朗朗的!”大姐还说:“我都66岁啦,还有娘喊多幸福。”是啊!姐妹中最小的我已40好几,还有娘的牵挂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。但这幸福,被医生的报告,无情的打到了地狱。
“你母亲可能得了食管癌,已晚期。”瞬间,我惊呆了!仿佛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刻。医生在说什么也听不见,眼前的黑暗向我袭来,泪水随即溢满眼眶,强忍着泪水落下来,生怕母亲发现。我躲到了卫生间,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,悲伤、痛楚、后悔一起涌上心头。不行,一大堆亲人还在外面,我呼了一口气,用水冲冲脸故作镇定的走出来。看着我红红的眼圈,有几个姐妹瞬时明白了什么。我说:“咱们去吃饭吧。”我不敢看母亲,我们一行人默默地走出了医院。看着母亲的背影,我的视线再一次模糊。
记忆中的母亲,身材娇小、驼背、80多斤却担起了家庭的重担。父亲身材魁梧,却是病秧子。每年过麦、秋收时节,不管是大病小病,他准会得病,无法下地干活儿。瘦削的母亲领着大姐,拉着地排车,把地里的庄稼一颗颗拉回场院里,压场,扬场,男人会干的活,母亲都会干。大姐打下手,过麦、秋收总是干到别人的后头。有时大伯邻居家忙完自己的活就来我家帮忙,母亲总是会教我们送点儿东西以示感恩,因为当时家家都穷,哪怕送几块儿刚煮熟的地瓜或者几个鸡蛋,几个包子,都表心意。大姐不爱学习,所以从五六岁就开始跟着母亲下地干活儿,做饭。当时家里穷,又缺少劳动力,家家户户养鸡呀,换点儿油盐钱。养牛驴什么的,耕田拉车。这些活都交给了大姐,二姐上学了,慢慢大姐十三四岁了,能帮母亲多干些活儿了,日子也慢慢的好起来。但善良的母亲又做了一个让自己操劳的决定,这个决定就是她一辈子都不后悔的决定。父亲的朋友家添了孩子,母亲去吃面,看着面黄肌瘦的三姐,再看看五个孩子,穷困潦倒,吃饭都成了问题的家,毅然把两岁多的三姐领回了家。邻居相亲都劝我母亲说,你家的日子,刚爬上了沿,又弄来一个累赘,你天生就是劳碌命。面对他们的好意劝说,母亲笑了笑,没有做声。就这样,三姐带到了我家,和我们成了一家人。听母亲说,三姐来我家没住一个月,小脸儿就变得红扑扑的,惹人喜爱。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养大一个孩子很不容易。当时的白面少,家人一年的食粮地瓜居多,有时吃菜团子充饥。窝头就是好东西,但母亲每天给三姐吃“美食”,大姐二姐,一点儿都不让吃。就是抓一把面放在碗里,搅成面和偶尔放入一个鸡蛋蒸熟,在当时称得上“美食”。就这样,母亲把更多的爱倾注在三姐身上。到现在母亲最牵挂的是三姐,和母亲最亲的还是三姐。三姐五六岁了,我又出生了。三个姐姐长大了,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,父亲的病也好多了,虽然不是多富裕,但能吃饱穿暖。责任田到户了,母亲更忙碌了,睁开眼母亲已做好饭去地里干活儿,只剩我和三姐。每每晚上我睡着了母亲还在织布纺线,为我们几个做衣服。慢慢的,大姐二姐结婚了,我和三姐也长大了,等我考上师范参加工作时,母亲也60多岁了,一生的操劳,看上去比父亲大好些。我们几个姐妹几个都已为人妻,为人母。受母亲的影响家庭关系都很和顺,和妯娌、婆媳、邻居从没发生过争执,一团和气。对于母亲,我们要更孝顺,父母的衣食住行都有我们置办,让母亲享受天伦之乐,让她晚年幸福。可现在80多岁了还要遭受病魔的折磨。也许手摇蒲扇为我们驱赶蚊子的场景;也许在路边翘首企盼我们回家的场景;也许知道我们要回家,为我们包好大包子,烙好大饼,炸好丸子的场景,这一切的一切不会再重现。写到这里,我的眼泪再一次模糊。叮铃铃,上课铃响了,拿起课本走进教室。今天我们学习《卢沟桥烽火》,是抗日战争时期发生的故事。抗日战争时期发生的故事离学生太遥远,学生根本不感兴趣,对侵略者的丑恶行为体会不深刻,从学生的表情,认识到教学没有达到预设的效果,灵机一动,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故事,我何不讲讲给学生听。讲完故事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,学生群情激昂、义愤填膺地纷纷痛斥侵略者的丑恶行径,对于我军同仇敌忾的英勇行为,大声赞美。
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小时候夏夜,因为家里没有电,吃饭后,我们便拿着草垫子和包棉花的大包来到大街上乘凉。三人一堆,五人一伙,望着湛蓝的星空,母亲总是收拾完家务,最后一个到来。母亲来了,我们便缠着母亲讲故事:《牛郎织女》、《天仙配》、《孟姜女哭长城》、《嫦娥》……因为母亲出生于广平乡英雄村张楼村,经历过抗日战争,所经历的更多的是抗日战争的故事。幼小的心灵在母亲的故事中落下了文学的种子,没想到母亲的影响,还用在了教学中让我的学生受益。我想今天的故事也会在学生的心灵上烙下了一个印,代代相传,像一颗颗种子会发芽生根,开花结果……
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孟郊的诗萦绕在耳边。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。母亲在风烛残年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,让儿女又何去何从呢?而对脆弱的生命,无法用钱去挽救,谁又能感同身受呢?唯一能做的是祈求上苍让母亲少受一点痛苦,走的安详.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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